未来像盛夏的大雨,在我们还来不及撑开伞时就扑面而来。

①利季娅·丘科夫斯卡娅的作品选与其说是作品的集合,更应该说是对于一部特定时代下特定记忆的回忆录。除了她最钟爱的中篇小说《索菲亚·彼得罗夫娜》,记录利季娅个人经历的《被作协开除记》、纪念茨维塔耶娃的《临终》和纪念记者弗丽达的作品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记录下索尔仁尼琴、阿赫玛托娃、帕斯捷尔纳克、布罗茨基、萨哈罗夫院士在时代背景下所遭所遇的日记。如果对利季娅写下文字的年代缺乏了解,读这本书无疑显得枯燥,也很难理解当时知识分子所处的窘境。


②《索菲亚·彼得罗夫娜》里有一段:阿利克陪着彼得罗夫娜等待科利亚的消息——漫长的等待,看不到头的等待。妻子不知道丈夫的被流放的地方,母亲不知道儿子身处哪座监狱,审判进行到了哪个阶段。彼得罗夫娜刚来这里排队的时候疑惑:“这些站在这里的间谍、杀人犯、恐怖分子的妻子与母亲们,和街上的女人们没有区别。”而数月后阿利克陪着彼得罗夫娜的时候,阿利克对娜塔莎说:“这里的每一个女人看上去就像索菲亚·彼得罗夫娜!”



③从《被作协开除记》中摘抄几段:


「铲除记忆的办法之一是用谎言代替真理,美化、粉饰现实又是说谎最简便的方法。

我要一个螺丝一个螺丝地追查这架把充满创造力的活生生的人变成冷冰冰的尸体的机器。要对这架机器作出判决,并大声宣读判决词,让所有人都能听见。不能把这笔账一笔勾销,盖上“清帐”的戳子了事,而要拆清原因和后果的线团,一圈一圈地拆……


……报纸上刊登成千上万的集体农庄庄员和各行各业的工人对这两个人的抗议信,但他们谁也没读过索尔仁尼琴的作品,也不了解萨哈罗夫主张销毁核武器的真正意义,却跟着报纸辱骂他们。

愤怒将毫无选择地把一切人,有罪的和正义的,通通淹没在血泊中。

如果想想当年被开除的人当中有左琴科和阿赫玛托娃,有被开除后去世的帕斯捷尔纳克,有不久前被开除的索尔仁尼琴、加利奇和马克西莫夫,我感到自豪。我不敢同阿赫玛托娃或索尔仁尼琴那样的巨人相比,但感到骄傲的是你们用对待他们的手段对待我……

话语在我国处于真正绝望的处境;如果一个人说的不符合当局的看法,就宣布他为反苏分子;如果国外有人批评我国某些不良现象,就宣布他干预我国内政。他们就是这样领导的。可话语是灵魂中最珍贵的东西,不能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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