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像盛夏的大雨,在我们还来不及撑开伞时就扑面而来。

针对同一时期鲁迅在遭遇祖母之死时的态度,也是同样的问鲁迅从杭州回绍兴前不久,1910年5月,祖母蒋氏去世。这位是祖父介孚公的后妻,虽然与鲁迅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鲁迅他们在孩提时代敬慕的叔母的生母。众所周知,《孤独者》(1925年)所描写的主人公魏连殳祖母的葬礼的场面,据说融入了鲁迅自身这个时期的体验。也就是,连殳的祖母死后,亲戚和闲人聚集在一起商议为这个“承重孙”是“新党”,预料他关于一切丧葬仪式,是一定要改新花样的。结果,商定了三个条件,要他必行。一是穿白,二是跪拜,三是请和尚道士做法事。总而言之是全都照旧。不久连殳回来了,他听完条件后,周围的人全数悚然地紧看着他的嘴,只见他神色也不动,简单地回答道:“都可以的。”入殓的时候连殳给死者穿衣服,那衣也穿得井井有条,仿佛是一个大殓的专家,无可挑剔。整个葬礼连殳就始终没有落过一滴泪,只坐在草荐上,两眼在黑气里闪闪地发光。大家都怏怏地似乎想走散之时,忽然他流下泪来了,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中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哀。关于这一节,周作人说以前从母亲鲁老太太那里听到过,是事实。虽然周作人没有限定哪些部分是事实,但我想连殳哭着然后长嚎的部分,还是看成创作上的虚构比较好。事实部分应该是鲁迅照旧礼俗默默地完满主持了祖母的葬礼吧。《孤独者》的主题是,一位知识分子在青年时代的理想失败后的挫折感,通过使自己沉入周围的旧习与愚劣的人际关系以毁灭自我,由此反过来拒绝同包围自己的世界的关系,使自己作为“孤独者”得以完成;而葬礼的插曲,就是这一总的主题的鲜明伏线。在这里,问题是在一族人好奇目光的注视之下并受到七嘴八舌的指点,但依然出色操办完祖母丧事的鲁迅是何种心境?这种心境是否与魏连殳有相通之处?

《辛亥革命及其挫折》,(日)丸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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